1994年9月1日，16歲的阮文憑在鄉教辦領導的關懷下，在自己家門口的長洞小學開始了他的教學生涯。一年后，因上級派來了新教師補缺，阮文憑下崗了。眼看失去了每月70元的收入、熟悉的工作以及感情漸深的學生，阮文憑感到有些無助。這時，教辦領導又安排他到已停辦4年的瑤族教學點去開辟新的教育基地，阮文憑就這樣來到了弄懷小學。

   他眼前的景象是：操場上雜草叢生，到處是動物糞便，亂草間蚊蠅轟然起起落落。阮文憑用拐杖開辟出一條道路，才走到教室前。只見一幢四開間的土墻房，門窗殘缺，僅剩的門被生銹的鐵鎖鎖著，缺了門扇的門只能用木棒擋著，有的門連木棒也沒了，這顯然是進房里躲雨避太陽的牛馬豬羊的“杰作”。最破敗的還是房子的屋頂，露出或不露出的檁條和瓦角大多糜爛，落下了許多碎瓦，沒有落下的也稀稀疏疏地耷拉著，隨時都會往下掉。從外面就可以看到房頂有許多大小不一的漏洞。教室里面滿是牛馬糞便，難以下腳不說，到處水凼凼的，長滿了野草和青苔。抬頭望，屋頂大大小小如篩子眼似的漏洞，比在大樹下還不如。墻上的黑板沒有了，堆在屋角的課桌沒有一張是完整的。墻體到處是裂開的洞，不時還有蜥蜴或是壁虎爬進爬出，這里是它們的世界。

   阮文憑找到幾塊已經沒有腳的課桌面板，鋪在濕漉漉、草萋萋的地面上當成床。他當晚就在那里住了一夜。他徹夜未眠，思緒萬千。

   第二天天蒙蒙亮，阮文憑從窗口爬出來，準備把操場上的雜草拔掉。草長根深，支著拐杖拔不起那些草，他就跪著拔。從天明拔到天黑，累得阮文憑連從家帶來的干糧也不想吃了，甚至無力爬進教室里睡覺，索性就在屋檐下過夜。累極了的阮文憑睡得很香，是晨練飛翔的山雀的哨聲把他喚醒的。

   土墻房雖然很低很矮，但阮文憑卻不能直接爬上房頂去給房屋檢漏，他只能從屋角的大石頭上爬上去。剛爬上大石頭，阮文憑差點摔下來。因為上下不容易，這一天，阮文憑整天待在房頂上，完工下來后，阮文憑只吃了一頓干糧，還喝不上水。

   清掃教室內部本可以慢慢來，但阮文憑怕耽誤孩子們學習，還是趕著做。收拾門窗，打掃地面，修理桌椅。由于總要來回走動，支著拐杖不方便，他干脆就跪著做；沒有鋤頭、鏟子，他就用手；沒有泥箕盛土，他就用舊衣服來裝；沒有刀斧，他就選鋒利的石頭來充當。

   經過阮文憑的努力，學校開始有點模樣了。

   滿以為把學校打掃好了，學生該來上課了，可不然，一連好幾天，還不見有人來，收拾過的校園反而顯得更加空蕩冷清。不過，倒也有一些孩子把羊群放到學校周圍的山坡上來了。他們跟著羊群在奔跑，大聲地吼著阮文憑聽不懂的山歌，就是不肯來學校。阮文憑湊上去想跟他們說話，他們就往遠處跑。

        后來，阮文憑不再守株待兔了，改用“主動出擊”的辦法去尋找學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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